而近日此类的似乎特别多。
他冷笑,勾起唇角,看着等待检查的一列送葬队伍,城门护卫想开棺检查,那些孝子们却哭闹成团。
双脚轻磕马腹,缓缓催马走过去,纸楼,纸车,纸马,金元宝,聚宝盆,一列列送丧器具,转头看过去,披麻戴孝的人都低了头不敢看他。
他纵马轻轻地挪着步子,从人群尾部走到棺材旁边。
孝子们惊恐地看着他,一人扑在棺材上,呜咽道,“你,你们不可以如此对待家父。死者为大!”
沈睿冷冷地看着他,神情漠然,淡淡道,“让开!”
那孝子死死地抱着棺材,虽然害怕却依然不肯退后,沈睿眉头一挑,飞快地抽出马上佩剑,电光火石间,一道寒光撕裂雾蒙蒙的空气,“喀嚓”一声,棺材断为两截,里面的锦缎,元宝骨碌碌滚了一地,一具干瘪带臭的尸体横在地上。
几个孝子立刻慌了神,立刻便要跑,边上的侍卫早一拥而上,将他们擒住。
“送到京兆府衙去。”冷冷地说了一声,继续往回走,视线在所有的相关器物上慢慢地逡巡。
失望至极。
今日所有出城的,都一一检查过,没地方可藏一个接近八个月身孕的女子。
白马,轿子,楼塔,金猪,聚宝盆,金牛……
飞身下马,走到白马前,看着白马的腹部,目测了一下,便又走向那头纸牛。
金色的用着锡箔,看上去威严高大,竟然栩栩如生,宛若雕塑。
突然一银羽卫快马而来,水花四溅,“殿下,大事不好!”来人大喊着滚身下马,跪倒在泥地上。
“什么事情这么慌张?让你们进宫去找瑞王,他在哪里?”沈睿冷眸深沉,声音嘶哑,冷冷地盯着那人。
“殿下,驿馆出了事。喀尔塔塔使臣占丘,卓里木王子亚都晗遇刺身亡。”那名银羽卫声音急促,气息起伏。
沈睿似是没听懂,拧着眉,不解地看向他,“身亡?”他心头被什么狠狠地擂了一记,果然战火难免?
“瑞王呢?”他忽然提高了声音,在大风中沉沉如雷。
“本来在南书房处理政务,晚上要出城去京畿之地巡查,结果刚出宫陛下便接到驿馆的消息,当时大怒,说瑞王办事不力,别有用心,立刻让萧将军带兵将瑞王带去大理寺下了大狱。”
沈睿立即翻身上马,此时一骑飞奔而来,到了跟前也不下马,垂首抱拳,“殿下,瑞王妃已回景怡宫。”
“什么?”沈睿大吃一惊,不由地僵直了身体,死死地盯着他。
“殿下,瑞王妃已经回宫,皇上召她说话呢!”
沈睿心猛地一沉,立刻打马飞奔。
入宫,已是浓夜沉沉,翻身下马时刻,雷电鸣闪,狂风大作。他只觉得自己似乎需要运起内力,才不会被暴风吹起。
“殿下,事情不太好!”一名侍卫见他回宫,立刻跑近前。
“咔嚓”一声炸雷,映着银羽卫身上的明光铠,铮铮铁寒。
“我知道,”沈睿紧了拳头,挺了挺脊背,“我去见父皇,你们好好守着。”
“殿下!”那侍卫又追前一步。
沈睿不耐地回头,粗声道,“何事?”
“是瑞王妃--”
“她怎么啦?不是回来了吗?”沈睿猛地伸手抓住了那侍卫的肩头。
眉头猛地一跳,那侍卫闷哼一声,“从椒房殿出来,瑞王妃回到屋里就不好,怕是--啊!”
沈睿一把将他推翻在地,转身飞快地跑去裴菀书与永康的院子。
刺眼的闪电撕碎黑暗,亮如白昼,随即雷声轰鸣,豆大的雨点夹杂着冰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。
他浑然不知,一口气直奔,软底缎靴踏碎地上小坑处积水,心如擂鼓,脑海里反反复复是她被父皇召见,回来不好,不好……
屋子里灯火通明,门口的人进进出出,里面传来永康愤怒的声音,夹杂着裴菀书的呻吟声。
看见沈睿落汤鸡一样,宫婢们愣了一下立刻见礼,“殿……下,瑞……王妃要,要生了……”
生?才不到八个月,他心里涌上一阵怒意和悲凉,脚沉得几乎动不了。宫婢还想说话,眼前人影一闪,他已经冲了进去。
“沈醉……沈醉……”她躺在床上,神智似乎混乱了,胸前拉起白绢帘子,几个稳婆跪在地上交头接耳的商量。
“殿下?!”几个宫婢看见他来,立刻想挡住他。沈睿冷目一瞪,吓得她们噤声不语,“瑞王妃怎么样了?”
“稳婆说有生产迹象,但是只怕还得等等看!”
那边对着几个御医大发脾气的永康听见立刻跑了过来,涕泪交流地抓住他的手,“小八,四哥呢,四哥呢?”
“都怪你!”沈睿双眸充血,狠狠地瞪着她。
“怪我!怪我!你快去,叫四哥来!快啊!”永康大喊着,用力地抠着他的手。
沈睿抬手抓住她的手腕,冷冷地盯着她,一字一顿地逼问,“到底怎么回事?说!”
永康大哭不止,对上他冷寒的目光,哽咽了一下,抽泣着说了事情来龙去脉。
沈醉早就准备带裴菀书走,第一次被永康和沈睿破坏,他告诉了永康,她内疚不止。所以这次答应帮他。沈醉从太后那里问来了圣恩寺的密道,让永康帮忙掩护她逃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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