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程路上父女俩话不多，而那种亲密欢欣的氛围是不曾有过的。
家里什么都没变，孙心妍的房间一尘不染，床上铺着崭新的四件套，床头还插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。为了迎接女儿回来，孙父每一个小细节都用心了。
孙心妍外套都不脱就往绵软的床上一扑，囔着，“回家真好……”
孙父笑着看看她，“把衣服换了去，越大越懒。”
那年过年，孙心妍在外地的伯伯、婶婶都回来了，一家人欢欢喜喜聚在乡下，三十晚上的团圆饭吃得热闹开心。全家人围着孙心妍开玩笑，叫她“小孙医生”，婶婶还问她有没有在学校谈男朋友。
孙父在席上喝着酒，微笑看她。
孙心妍脸红了一下，“别拿我开玩笑，还没有。”
婶婶说：“可以谈了啊，大学里当然要谈个恋爱。”
孙父道：“她还小，再等等，在学校以学业为主，不急着谈。”
孙心妍看看他，没说话。
然而这个在孙贺敏眼中年纪还小的女儿，一回市里就迫不及待去见了自己的男友。
大年初四的早晨，全市沉浸在新年的懒散氛围中，街上没什么人。
孙心妍来到约好的路口，远远就看见何滨站在路边。可能是有哈市的冬天做对比，他居然只穿了一件皮衣外套，很帅。
“你怎么穿这么少？”她可是全副武装，围巾手套一个不少。
“要穿多少？”
这人，大过年的还没一个正常语气。
满街的红灯笼、红色横幅在风中飘晃。白了他一眼，孙心妍不跟他计较，淡淡一笑，“喂，新年快乐啊。”
何滨哼笑一声，揽着她肩过斑马线，“傻乐。”
“想好去哪儿玩了？”孙心妍边走边问。
昨天两个人聊一晚上也没得出结论，何滨说明天见面再定。
过马路后，孙心妍看见何滨掏出把钥匙，按亮了街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。
他把她送上副驾。
“谁的车？”孙心妍刚坐进去，一个小白球叫着冲到她身上，又蹦又跳，在她怀里打滚。
何滨把何陪妍带出来了。
孙心妍顿时乐开花，眉梢眼角都是笑，抱着何陪妍一个劲地安抚，围巾手套都来不及解。
何滨坐进来，打开暖气，拍拍狗头，“好了好了，疯啦？冷静冷静。”
这狗哪听他的，站在孙心妍膝上，不停拿头蹭她脖子，疯狂摇尾巴。
孙心妍把何滨的手拨开，“警告你，你别打她。”
“我哪儿打她了。”
“刚刚不就打了，这是谁的车？”
“琪琪家的。”
低头在储物格翻半天，何滨找出块巧克力，问孙心妍吃不吃。
“我吃过早饭了。你没吃早饭？”
“没来得及，差点睡过头。”锡纸包装在拆开中发出轻轻脆响，何滨掰下块巧克力放嘴里，又掰一块往孙心妍嘴边递。
孙心妍偏开头，“不吃。”
“不吃拉倒。”他又塞回自己嘴里。
抱住何陪妍，孙心妍在包里拿出保温杯，打开盖子递过去，“有点烫。”
何滨接过去喝了一口。
“这几天在乡下玩什么了？”他松松握住她手，不经意地咳了下。
“我就说你穿少了……”孙心妍看看他，又满眼关爱地看着何陪妍，漫不经心地说，“也没玩什么，我大伯他们今年回来了，大家每天就聚在一起吃饭。”
何滨刚要说话，结果又咳起来，空拳抵着唇。
拧起眉看他，孙心妍有点担心，“先回去加件衣服吧，别真的冻到，今天还挺冷的。”
何滨咳得停下了，看看她，“知道我冷还不来抱我？”
车发动在原地，引擎声嗡嗡地。
身上抱着狗，孙心妍靠在座椅上歪头看看他，停了停，真的扭过身主动抱住他。
何陪妍忽然被他们挤在中间，摇着尾巴。
“还冷吗？”她把头搁在他肩上，抱住他的腰。
车内空间狭小温暖，这个拥抱显得很紧密。
“这几天想我没有？小猪。”何滨在她耳边问。
“想啊。”孙心妍问，“你想我了吗？”
“想疯了都。”
孙心妍笑了笑，忽然说，“我想好了，我以后不跟你发脾气了。”
何滨噗嗤一下，从鼻腔里笑出声，“怎么了？”
孙心妍：“不怎么，就是不想跟你发脾气。所以你也不能跟我生气，好不好？”
“我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。”何滨看看她，淡淡来一句。
“你在心里生过，别以为我不知道。”
停了一秒，何滨笑了。
那天，何滨想带着孙心妍上高速出市转转，孙心妍不肯。大伯一家晚上要来吃饭，她答应孙父下午早点回家帮忙。于是何滨就开着车带孙心妍满城转，午饭也是买的披萨在车上吃。
送她回家的路上，何滨接到电话，孙心妍一听就是陈彦其。
挂了电话何滨说：“红旗明天喊你吃饭。”
孙心妍笑着说，“谁要跟他吃饭，而且明天我约了李笛了。”
“那后天啊……”何滨问。
孙心妍想了想，“好，就后天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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